大陆中草药肝损害调查:伤肝风险高,没事别乱“调理”(附不断更新知名专家评论)
园主Dr.Salt点评:
我非中医药专业,以下观点不对之处,欢迎大家以事实为依据开展讨论。
中国人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这句谚语;一般中药取材于天然植物、动物或矿石,就拿常用的中草药方剂来说,少的三五味药,多者几十味,平均七八味;每味中药成分也非常复杂,除了个别药物仅含单一化合物外,绝大多数含有几十种,甚至上百种上化合物成分。试想一下,这些化合物在高温下长期进行物理或化学反应,一份汤药中的化合物成分应该不下千种。虽然这其中或许有某些有效治疗成分,但我仍然大胆怀疑有害或有毒成分也是大量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全世界权威的自然科学期刊,绝大多数在稿约中明确声明“不接受中药多药物成分科研报告,仅接受单一成分药物分析和评价报告”的原因吧。因此,Dr. Salt认为,如果要大力发扬民族瑰宝,发展中药事业,造福全人类,就必须加强中药安全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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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园地主人已经特邀几位国内知名的肝病专家和药物学家以及中医界人士对该调查报告进行评述,内容见文后“园主Dr. Salt点评”,专业评论正在持续更新中。。。。
调查报告正文:
《凤凰周刊》记者前后历时半年,遍访大陆众多权威肝病医生,追踪医药学界最前沿讨论,调查中药肝损害的巨大风险,撰写《大陆中草药肝损害调查》。
三年来,报道显示出它的生命力,随着各地的案例曝光,该文仍在被不断转载。故此,凤凰Weekly公号在微信上首次刊发精编版全文。
在全国16家大型医院的药物性肝损伤病例中,中草药占致病因素的20%。3家大型专科医院的数据表明,超过一半的药肝病例跟中药相关。一种严重到能致死的肝病——急性肝衰竭最主要的病因是中草药。
“太有必要呼吁公众和政府重视了。”对于当前中草药的用药安全问题,众多受访的肝病医生明确表态。他们最为清楚药物导致的肝损害问题,也接触了大量中草药造成的肝损害患者。包括民间滥用、政府监管不当的一系列问题,令中草药的肝损害在大陆长期秘而不宣。
与化学药(西药)可造成肝损伤数据齐全不同,华人广泛使用的中药对肝脏的损害并无深入毒理研究。甚至包括开具中药的中、西医医生在内,往往并不知悉中草药的肝损伤风险。
中草药绝非“无毒副作用”,滥用可致死
愈来愈多的医药学研究发现,一大类传统中草药正在损害国人的肝脏。长期、大剂量的服用——包括中成药和草药,均可能造成致命损害。
安徽医科大学的许建明教授,曾于2005年开展一项覆盖全国16家大型医院的药肝回顾性调查,结果显示,1200多例药物性肝损伤病例中,中草药的致病因素占20.6%。”
2013年,来自重庆第三军医大学新桥医院的一篇论文显示,中国从1994年到2011年的24112例药物性肝损伤病人中,“中草药是导致中国药物性肝损伤的第二大原因”,占18.6%。排在药肝比例首位的是西药中的抗结核药,占将近1/3。
一些单个医院的数据开始在业界得到披露和讨论。2014年5月23日,在由《药物不良反应》学术杂志举办的第6届药源性疾病与安全用药论坛上,诸多专家均在报告中强调中草药的肝病风险,并给出了几个单个医院的数值。
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主任杜晓曦介绍:北京一家肝病专科医院院长此前曾告诉她,该院大约60%的药肝病例跟中药相关;另一西医医院院长则在此次论坛的私下场合估计,该医院中药相关的药肝病例可能占到一半。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副院长魏来披露该院中草药肝病比例的数据。“中药和化学药(即西药)在药物性肝病中所占比例,一个是51%,一个是49%。致肝病的化学药比较集中,而哪些中药导致药肝?我们还没有搞清楚。”
在临床上,药物性肝病是一种排除性诊断,它主要由肝病医生依靠药物不良反应数据库,根据既往的知识积累来辅助诊断。现有超过900种化学药被明确可以导致药物性肝病。
很多化学药说明书清晰告知了肝损伤风险,譬如抗结核药、抗生素和很多化疗药物。一旦在用药过程中,医生发现并确诊了肝病与药物之间的关联,就可能选择停药和辅助性的保肝治疗。在国际上,药物性肝病越来越引起药学界、制药企业、药品管理部门与公众的重视。
然而,由于中药的广泛应用而毒理研究缺失,中国面临的药物性肝病问题要比国外更加复杂和严重。化学药成分确定,国内外关于化学药的肝损伤数据齐全,化学药肝病的发现、诊断和停药治疗,整个过程相对清晰。
“我们清楚知道它的疗效和风险,医患也会注意进行肝功能监测,警惕服药可能导致的肝病,并及时做出调整和处理。”北京地坛医院肝病中心副主任医师、北京大学医学部副教授闫杰称。
由于中药成分复杂,国外无人研究中药的肝毒性,国内亦缺乏安全性研究数据,这导致在使用中草药过程中,普通民众,甚至包括开药的中、西医医生在内,并不知悉中草药的肝损伤风险。不乏有人患上急性肝衰竭等重症肝病,乃至丧命。
有病治病,没病别乱“调理”
一些肝病医生发现,中草药无毒副作用的说法长期流传民间,致使中草药被滥用。一些极其严重的肝病与死亡案例,均是中草药肝病患者采信民间偏方,滥用中草药或超剂量、超疗程服用中草药所致。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地坛医院(该院主要收治肝病病人)肝病中心主任蔡皓东从事药物不良反应的工作,长期关注用药安全问题。她的一个公开邮箱出现频率很高的一类邮件是:怀孕生孩子或自觉身体瘦弱,考虑服用中药调理。“这时候我就生气,有病治病去,没病别乱吃药,哪来的药物调理一说。”蔡皓东感叹。
“中草药的副作用在全世界都得到了重视。很多国人并不认为中草药是‘药物’,且无毒无害的思想根深蒂固。我们研究发现,导致肝损伤的中草药很多是非处方药。药物缺乏清晰的说明,又没有注明毒害性,导致上述药物被加剧滥用。”第三军医大学新桥医院的医生在其文章中直言:这一连串问题将中草药的危害急遽放大。
在调查药物性肝病时,研究者们很难像对待化学药那样,对导致药物性肝病的中草药分类,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将致导致肝病的中草药统一归为“中草药”一类。相比之下,导致肝病的西药分得非常详细,比如“抗结核药物”、“抗肿瘤药物”、“抗生素”,甚至细致到某种具体化学成分,如“对乙酰氨基酚”。
中药肝病难以分类有其客观原因。患者有的是服用单味中药,但更常见的是多种中药及其制剂,包括散剂、冲剂和汤剂。中药本身缺乏化学成分分析,相关的毒理学研究薄弱,再加上复合性中草药治疗是常见疗法,服药种类和服用剂量复杂多变,这些使得肝病的成因难以确定到某一味中草药药物。只有在少数案例中,单味中草药与肝病之间的关系非常清晰,才容易定位。
但中草药药肝病人往往服用过多个中药大处方,充斥着各种中药。无奈,蔡皓东只能让医院把每个处方,每味中药一一注明,观察哪几个中药出现频率高。再结合已有的文献报道,分析最可能是哪个或哪些中药导致肝损伤。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副主任医师徐京杭也接触过很多这类中草药肝病患者。在接受采访当日,她为一名51岁的女病人刚问诊完。为治疗腰间盘腰腿痛,这名病人长期服用中药,有五六年的服药史。结果发现了肝硬化,肝衰竭。
“病人服用的是中医院医生开的处方。一年中有大半年间断性服用中成药、方剂汤药(草药)。她的药方很复杂,一个方子可能有十几味,不同阶段还不一样。我们很难将肝损害的原因定位到某一中药成分。我们是做了肝活检,病理学检查,筛查了其他很多因素,才确定是中药所致。”
“这是我们处理中草药肝损害最棘手的问题。”徐京杭感叹,化学药的不良反应好确定很多,比如对乙酰氨基酚,研究很透彻,说明书上很清楚,病因查找很方便,而中草药肝病则难以确定是哪味药物所致。
明明有毒,却说“不良反应尚不明确”
受访的肝病医生们称,绝大部分中成药的说明书上未标明不良反应,助长了中草药肝病风险。在他们临床接触的中草药肝病病例中,大多数药物都来自医生开出的处方,且医生也未曾叮嘱病患服用中草药时注意检查肝功能。
在蔡皓东看来,非肝病科的医生很难熟知哪些中草药有肝损害,尤其是中小医院的医生,“我们《药物不良反应》杂志主办会议,参加者基本上是三甲大医院的医生。大医院的部分医生通过这类学习,还可能知道一些中草药会有肝损害。但非肝病科的医生,确实难以意识到中草药肝损伤的广泛性和严重性。”
曾任国家药典委员会中药专业委员会主任的周超凡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还告诉《凤凰周刊》记者,“中医药发展应该与时俱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对于一些传统上持无毒认知的中药新暴露出的问题,很多中医自己也并未做到足够的重视。甚至有中医界教授级专家,连何首乌的毒性都否认。”
“即便是在北大一院这种大医院,找中医科大夫开出的处方,或者西医大夫开出的中成药,也有伤肝的可能。如果不去做肝功能检查,并不一定能发现。”肝病医师徐京杭举例,何首乌这味中药引起的肝损害相对已经比较明确,她也曾经在医学文献里多次见到相关的不良反应报告。然而,含有何首乌成分的中成药却在药物说明书上标注“不良反应尚不明确”。
在国际上,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等国药品监管部门均出台了针对何首乌及其制剂进行监管甚至限用的政策。
业内人士估计,大陆含有何首乌的中成药应该有数百种。2013年10月,何首乌相关的中成药第一次在国内被勒令做出改变。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首次针对何首乌发出通知,明确肝功能不全者禁用养血生发胶囊、首乌丸、首乌片、首乌延寿片、首乌延寿颗粒5种含何首乌的药品;同时将这5种含何首乌的药品转为处方药管理,并要求企业修改产品说明书。
来自国内某权威中药研究机构的研究者王佳卓(化名)曾参与何首乌修订的工作,他向《凤凰周刊》记者透露,这次修订前后花了两年时间论证,目前中药要解决相关不良反应的问题的确很难。
中草药引起的急性肝衰竭死亡率极高
在解放军302医院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的临床医生赵攀看来,普通的药物性肝损伤还难以构成严重肝病问题。真正可怕的是由服药引起的急性肝衰竭(ALF)。
药物性急性肝衰竭在中国的死亡率极高。赵攀称,即便患者及时接受了肝脏移植手术,它的死亡率仍可达20%—40%。
不同于发达国家,中国尚未重视药物性肝衰竭的病因调查。“碰上严重的药物性肝病,可能连肝移植都没来得及做就去世了。”闫杰对此深有感触。两年前,闫杰在医院遇到一个20余岁的小姑娘做过肝移植。而原因,正是源于一次严重的药物性肝损害:小姑娘服用中草药乌发导致。
2009年博士阶段,赵攀有了调查中国药物性肝衰竭病因的设想。他走访了北京、上海、武汉、济南等地的军医院,用4年时间完成了急性肝衰竭的一手病例调查。2013年11月与2014年4月,他的研究成果以两篇学术论文的形式,分别发表在《PLOSONE》和《Critical Care Medicine》两本医学期刊上。其中一篇指出,“中国急性肝衰竭的最主要病因是中草药。”
赵攀的研究考察了中国7家三级军医院,分析了177例急性肝衰竭患者的病因,发现其中30名患者的病因是中草药,占去将近1/5的比例。这30名急性肝衰竭患者均无肝病史,都是在服用中草药后出现急性肝衰竭。最终,他们无一人接受肝脏移植,18人因此丧生。
这30人服用中草药并没有赌上性命的必要。赵攀翻阅患者的病历资料时,整理了他们服用中草药的目的:有9人是想治疗皮肤病,有6人是治疗上呼吸道感染。还有人想治疗风湿、抑郁,甚至有人只是为了减肥而服药。
在解放军302医院对自身的药物性肝衰竭病例统计中,中草药甚至占据了一半的比例。一份发表在医学期刊上的《120例药物性肝衰竭临床分析》文献指出,从 2002年到2012年,302医院收治药物性肝损害患者超过3000例,其中120例患者出现药物性肝衰竭。引起药物性肝衰竭的药物中,中草药占了61例(50.83%),病人治疗的好转率不到三成。
在2005年启动并完成全国范围第一阶段的急性药物性肝损伤调研后,安徽医科大学教授许建明在2006年将注意力放在急性肝衰竭上。许在第二阶段调研扩展到16个省市,并通过国际量化评分标准筛选出213例急性肝衰竭。“中草药占据28%的比例,排在第一位。在导致肝损伤患者死亡的药物分类中,中草药也是排在第一位。”许建明称,这基本能说明,中草药已经成为导致中国重症肝损伤的主要原因。
越来越多中药材被发现有毒
随着毒理学的深入研究,中草药的不良反应得到逐步重视。1992年,曾有医生在《中国中药杂志》上统计,从国内半个多世纪的医药学期刊结果看,50年代及其以前只有62例中药不良反应,60年代有174例,70年代有398例,到80年代已经上升到2217例。临床发现可致肝损伤的常用中药名单也在扩增。
在中国的《医疗用毒性药品管理办法》、《中国药典》2010版一部、原卫生部颁布的药品标准及山东、广东、辽宁、甘肃等省地方药材标准中,共收集有毒性的中药材182种,其中“大毒药材”37种,“有毒药材”78种,“小毒药材”67种。然而,仍有很多毒性中药材在不断被发现。
传统认识的一些非毒性药材也存在安全风险。“甚至连补肝肾的中药,近年也发现有肝毒性。”杜晓曦在2013年全国医院药学学术年会上指出。
然而,肝损伤只有到了严重程度才会为服药者知悉。如果患者仅仅是转氨酶升高等一般肝损伤症状,及时停药之后即可恢复。但如若病人不知情也不去检查,并不会察觉身体内肝脏的变化。
肝损伤较轻的病例,一般都不会出现在文献报告里。病患如果不住院,不会被纳入医院的药物性肝损伤病例统计。它们也难以出现在药物不良反应监测报告的系统里。所以,肝病医生认为,实际因为服用中草药导致肝损伤的人数,远高于文献中报告的百千或数万人。
中西药结合:吃出肝病的风险更高
王佳卓认可中药的药源性肝损害已成为严重影响中药临床用药安全、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命题。但他也为一些报道较高的中草药肝病数据抱不平。他认为,目前普遍存在的中西药物联用,加上中药研究并不及化学药充分,使得很多药物性肝病可能误报为中药导致。
王佳卓披露了他所在医院的肝损伤数据。从2002年到2010年,该院收治临床肝损害病例近2000例。其中判定很可能由中药导致的肝损害病例占比近1/4,此外,有近一半的肝损害病例怀疑与中药和西药联用有关。王佳卓说,这种情况使得中药肝损害的确认和深入研究变得极其复杂。
△2014年6月27日,东直门外斜街同仁堂中成药柜台。
在一些中药行业人士看来,国内中草药和化学药物联合应用,允许西医开中药恰恰还加剧了中草药肝病的风险。一项不完全统计显示,中国大约70%的中成药是由综合医院的西医医师开出。然而,按照中医的理论及传统,开中药的医生必须理解中医的相关理论,譬如辨证施治,炮制去毒。
这种中西医结合导致的混乱不仅发生在使用过程,中成药的生产制造上也存在严重的问题。许建明医师认为,中药里掺入的化学药品是另一导致中草药肝病的重大风险。在研究中草药药物性肝损伤时,许曾经在私下交流中拿到过中南大学药学院的一份报告。
“在检查的中草药里,绝大多数中成药与保健品掺入了化学药品。”许展示的报告显示:包括降血糖药物、抗癫痫药物、镇静催眠类药物、抗哮喘药物、减肥药等中成药与保健品里,检查出了数十种西药成分。
“这时候就不能将这类中药导致的肝病,归结到中草药肝病上。中成药和西药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中药造成,还是西药造成,或是混合造成。具体研究哪一味药物,我们也很迷茫。”许建明告诉本刊记者,只有彻底排除了化学药品问题,才好开展中药毒性研究。
但不管是何首乌还是其他中药,民间使用中草药的传统惯性,中药说明书上的不良反应绿灯,中西医混乱的处方权,都使得中草药肝病处于长期秘而不宣,却愈演愈烈的态势。
园主Dr. Salt已经特邀几位国内知名的肝病和药物学家以及中医界人士对该文进行评述(按收到时间顺序),专家评论正在持续更新中。。。。
1.、著名感染和肝病专家、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感染科二级教授齐俊英:
Dr. Salt:齐老师,您能否给该文一个客观的评述?
齐俊英教授:三七开吧,我也最烦那些无病调理,甚至一副方子多达近100味中药,不知是治病还是在杀人。要深入客观的评述很需一番认真思考,但必须提请大家高度关注!
2、著名传染病和肝病专家、山东大学附属济南传染病医院主任医师(三级)、山东大学医学院教授汪明明:
本文对国人是个警醒。中草药导致肝损失的发生越来越严重,乱用、滥用中草药的现象当止,中草药的种植和加工过程应严格管理。
3、著名肝病专家、解放军第八一医院(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八一医院)肝病治疗中心主任、 中华医学会肝病学分会药物性肝病学组副组长,全军传染病专业委员会首届青委会副主任委员于乐成:
总的来说,不论是医生开出的中草药处方,还是民间的验方,还是人们自行购买并服用的、认为有保健作用的植物制品,其所引起的肝损害,近10年来得到越来越多的报道和重视,这是不争的事实。
目前比较明确的能引起肝损伤的植物药材,主要有何首乌(特别是未正确炮制的何首乌)、土三七(很多百姓把土三七误当成三七)、雷公藤,以及治疗白癜风、牛皮癣、骨质增生、骨刺、痔疮等的复方中草药或中成药。很多其他植物药材也可引起肝损伤。
中草药及相关植物药材,成分复杂,产地不一,复方不一,炮制方法不一,服用者体质不一,因而发生肝损的风险也不一。
肝衰竭,包括慢性肝衰竭、慢加急性肝衰竭、急性肝衰竭等,前两者的主要原因,在我国主要是乙型肝炎病毒感染。急性肝衰竭,从近年文献报道及我们的临床经验看,药物确实是主要因素,药物中又以草药相关制品引起者最多见。
所以,一定要破除中草药无害的这一传统错误认识,不能滥用中草药及相关制品。
4. 上海市中医药“杏林新星”人才、中医临床学硕士,中医妇科博士研究生、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中医妇科主治医师沈明洁:
这篇文章有论据,值得警示所有开中药及中成药的医生。作为中医师,我这里简单说下我的处方原则:1)没病不吃药,维生素都多吃有害,何况药物。2)处方不宜一成不变,长期服用,例如文中提到的川楝子,是中医妇科清肝要药,疗效很好,但是我一般剂量不大,用2周也就换了。3)处方用药合理,不是一味的药物堆砌,中医有中医的理法。4)长期服药病人,3-6月定期复查肝功能。另外,不要说很多西医乱开中成药,现在有多少比例的中医能做好辩证论治呢?药不对路,就是毒。可能运气比较好,胆子也小,开了10年中药,也经常复查肝肾功能,还没遇到肝损的,希望以后也不要遇到。
5. 中医学博士、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康复科主治医师时素华:
《神农本草经》将中药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延年益寿,基本无毒,可以长期服用。中品调养治病,毒性较弱,病愈药停。下品攻邪,毒性较强,急症为主,不可长期服用。况且中药历来就有“十八反”、“十九畏”的说法,服用中草药也有很多的禁忌症,医生在开药的过程中会考虑很多的因素,我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有很多的原因,不能一概而论让中草药背黑锅。
6. 著名传染病和肝病专家、《中华传染病杂志》总编辑、中华医学会内科学分会委员、上海市医学会理事、上海市医学会内科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医学会互联网医疗分会委员、中国医师协会感染病科分会副理事长、原上海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副院长缪晓辉:
从调理谈我对中医药的一滴理解
缪晓辉
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 瑞慈医疗集团
《凤凰周刊》三年前刊登“大陆中草药肝损害调查”一文,引发争议,迄今余波未消。
首先声明:我对中医药学比较生疏,但不能说完全无知。早在35年之前,我的医学大学课程中就有“中医学基础”,厚厚的一本书,啃了很久,讲课的老师都是中医名门出身。此间,我学过号脉、看舌苔,还学过开中药处方、针灸、艾灸、推拿、按摩等,就差品尝糖尿病病人的尿液了。“中医学基础”课程考试成绩大于90分。再后来,在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做副院长,分管过医疗、教学和科研,听过中青年中医医师“打擂台”(参选A级教员)讲课;参加过中医研究人员申报科研课题或申报科技奖答辩。从此,真心认可中医的一些独特理论,比如方剂学的“君臣佐使”,真的很神奇。
不管中医先生们怎么看,我经常喜欢说“植物药”、“动物药”、“矿物质药物”,而不单单讲“中药”。我多少知道,用自然界的各种天然材料治病,历史久远,也许在人类成为人类之前就存在,动物受伤或生病后会定向寻找和吃下某种植物就是例证。有关植物或动物入药并治病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的古埃及神话,而有可供研究的文字记载则可以找到公元前1500多年的埃及埃柏斯(Ebers)等纸草文。
扯远了,我的意思是:谁也不要试图否定天然植物等作为药物来治病的作用和地位。问题来了,只要是药物,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无论是被人为划分的“中药”还是“西药”,我们都不能回避其正反两方面的作用,即相生相伴的治疗作用和毒副作用。
植物药也好,中药也罢,之所以是药物,它们的朴素特征之一:不是食用菜肴,是药。大多数植物药的味道不同于咖啡,绝对不是“味道好极了”。小时候我得过一次甲型肝炎,喝了整整一个月汤药,每次一大碗,每天喝两次,每次喝完,妈妈都要赏我一勺古巴红糖。汤药的那个苦涩啊,烙印我一辈子(后来我知道了,甲型肝炎是自限性疾病,可以不吃药)。读者诸君有过类似体会么?然而,我们绝对不能认为“苦”即是毒,否则咖啡岂不就成了是毒饮料?可是,某些植物药一定、肯定是有毒的。中医理论中有“以毒攻毒”的说法,就胸怀坦白地告诉了我们中药有毒性。
某些植物药对肝肾等器官的损害是必然存在的,这其中有药物自身必然的毒性,有服药者的个体差异,也有配方组合的差异,更有药材质量的差异(包括药材产地、生长年限、生长环境等),还有煎熬方式的差异等等。这些呢,太复杂,已经超越了我等的理解能力。近年来有人关注到“家养”植物药在收割前残存农药的问题;更有人注意到存储药材所采用的防蛀防霉变物质的毒性问题;还有糟糕的自然环境带来的药材重金属污染问题等。这些呢,在我等可理解的范围之内,当属于“毒中药”,而不是“中药毒”。可见,只要喝药,风险必然存在,副作用不可避免。
笔者是消化和肝病医生,对于药物性肝损害的相关问题颇有心得。由于几乎所有药物都要在肝脏代谢,因此,药物相关的器官损害,肝脏首当其冲。长期的临床实践让我在“下药”的时候,时刻惦记着药物可能存在的肝毒性问题,这皆因教训太多,不敢不“时刻惦记”。
中医的调理,令人称奇。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对于内分泌失调、免疫功能低下、更年期综合征、大病之后(包括手术之后)等状况,还包括其他一些明确的“失调”的临床问题,比如月经不调、胃肠功能失调等,“调理”是很有意义也很有意思的。至于说调理的效果是否与心理暗示有关,即药物是否有可能起到安慰剂的作用,我现在真不敢断言了。这源于不久前我结识到一位在国内外知名度很高的中医先生,我与他“探讨”药物的安慰剂效应,他毫不避讳地承认植物药甚至中医先生本身所起的安慰剂作用,然而让我惊异的是他说到中医医师之“气场”的神秘作用。大意是:给同一个病人、同一种疾病,开完全相同的药方、吃完全相同的药物、调制方法也完全相同,而治病的结果可能差异甚大,这种差异绝对不能用“安慰剂效应”来解释,而是医师的一种物质性的“气场”,也许可以用量子理论来解释。也就是说,包括“调理”在内的中医疗法,中医师的气场很重要,吃药只是治病形式之一,至于说气场如何形成,物质基础是什么,尚无解释。不过,对于“气场论”,我臣服,这种臣服不完全是因为这位名中医的理论,而是他的那种诚恳的态度。也对“博大精深”有了进一步认识。
然而,我旗帜鲜明地反对一种情况:即在病因未明的情况下,不认真地借助现代医学(西医)的各种理论和检验检查手段,结合医生的丰富临床经验去查明病因,就开始处方“调理”药物,而且这一调理吧,短则几周,长则数月,这完全不能让我接受。比如,对待一个不明原因发热的患者,仅仅从“热”的角度去“调理”,而不去寻找发热的原因,这是很危险的。因为,不明原因发热的病因很复杂,常见的三大病因包括了感染(比如结核病等)、自身免疫(比如红斑狼疮等)和恶性肿瘤(比如恶性淋巴瘤等),每一种背景疾病都处理起来都是非常棘手的。所以,切切、拜托!不要不管99八十一,就开始“调理”。这里我不过是举了“不明原因发热”一个例子而已,临床上有很多不明原因的疾病,比如不明原因黄疸、腹痛、头痛、胸痛、骨关节痛等,其疾病背景可能很可怕,必须首先弄清病因,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动用调理的有力武器,否则不仅可能引发药源性疾病,尤其是肝肾损害,更有可能延误原发疾病的及时和正确诊治,导致严重后果。
中医诊治疾病的理论基础与西医很难统一,或者可以说一旦统一了就不能成其为中医,甚至都就不能治病了。所以,我等“老”西医真诚地不敢妄议中医,这不是害怕带上“数典忘祖”的恶名,而是真的不懂,不知者为不知嘛!但是对于某些不明原因的复杂疑难杂症,还是弄清病因而后调理、而后用药为好。
这一滴就超过了二千字,扫来!
7、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副主任医师、医学博士,硕士生导师,林钟香名中医工作室成员,中国中西医结合协会心病分会青年委员汤诺:
中医药的肝损害关注已久,其实对人体来说,每一种药物或食物都有一定的副作用,关键是把握一个度。中药其实在国家药典中都有明确规定其用药范围,用药规范,相关理论也有对药物之间的配伍有规定,如“十八反”、“十九畏”,但是这种理论要与现代医学对接时,会出现许多冲突。现代医学通常要对药物的化学成分和小分子物质进行定性和定量的分析,并确定相应的用药疗效和安全剂量。但重要的多成分和多靶点使目前的技术很难把控,许多药物很难做到长期的用药安全分析数据,并且由于中药配伍变化很多,加上中医师的培养周期较长,很难有一个量化的标准对中医师来评价中医师,中药各种配伍的长期应用也很难得到监控的数据。确实现代用药中发现许多中药导致的肝损害,其实也是对中医发展的一大贡献和推动。但中药的使用一定要结合个人经验和药典规范,才能避免更多的药物副作用发生。
8、湖北科技学院生物医学工程国家特色专业学科带头人、生物医学工程学院院长;执业药师, 三级教授,华中科技大学博士,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访问学者、博士后郑敏:
这篇文章用大量的数据和案例对中草药致肝损害的高风险性作了较为客观的论证,其折射出来的深层次问题是中草药的科学合理规范使用和安全监管问题。严格来说,几乎所有药物在一定条件下都可能引起不良反应;而肝脏作为大多数药物的主要代谢脏器,药物引起的损害常常最先累及,所以中草药引起肝损害风险相对较高。传统中医药对我国医学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近年更是受到医药卫生工作者与广大民众推崇,但普通民众多步入“天然药物无毒,对身体无害”误区,因此不少人稍有不适就用中医药调理,全然不知存在诸如肝损伤及其它损害的风险。另一方面,正如文中所言,不少有中医药处方权的医药卫生者甚至民间祖传秘方继承者,并不具备系统的中医药理论功底,未必能科学辩证施治;且中医药方剂的成分和作用的复杂性、不稳定性及不可控制性,大部分方剂缺乏一般毒理及急慢性毒性数据,安全监管也无从落实。个人认为,一方面,应该广泛充分对民众进行科普,纠正中草药无毒副作用的认识,避免中草药滥用,建立正确使用中草药的认识;另一方面,要加强中医药方剂处方权分类管理和科学规范;同时从传统中医药方剂和临床常用的中成药开始,逐步建立其一般毒理及急慢性毒性数据,并制定相应的安全监管措施;唯有科学合理规范使用中草药并进行有效安全监管,才能使中草药更为有效服务于民众健康,降低其诸如肝损伤等机体损害风险。
9、肝病专家、浙江省中医药学会理事兼肝病分会主任委员、浙江省中西医结合学会理事兼肝病专委会副主委、浙江省中西医结合抗肝纤维化学组组长、浙江省新华医院、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肝病中心主任、中西医结合肝病科主任、第二临床医学院中医教研室主任、教授施维群:
周刊的报告题目有点危言耸听,各种因素导致中药药肝确实存在,个中有监管的原因、有中药采集炮制规范的原因、有环境污染的原因、也有不少西医开中药中成药的原因、也有多种中西药并用的原因,更有假药或相类似植物作为是药入药等问题,但板子不能只打在中医中药身上。
10、著名传染病和肝病专家、吉林大学第一医院副院长,感染症科主任,教授,主任医师,博士,博士生导师,中华传染病学会等多家组织及杂志委员及理事牛俊奇:
我们发现的很多中药所致药物性肝病,多数是非医生开的。找不到处方。 既不是西医也不是中医,而是庸医,或者说庸医也不是,只是“神医”,但他们号称是中医。
11、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主任医师、医学博士,博士后,博士生导师沈晓旭:
中药药是祖国的瑰宝,有多年的传承和积淀。但中草药的毒性长期被老百姓误传和低估,甚至有些医生的观念也比较陈旧,关于中药的肝毒性研究需要规范和科学化,对中草药的疗效和毒性认识均需要客观,最重要的持有科学态度。
12. 南京中医药大学二级教授、研究员,中医康复、中医文献专业博士生导师,国家重点学科(中医医史文献)学科带头人,中医药文献研究所原所长、信息技术学院原院长,第9届江苏省政协委员,第10、11、12届全国政协委员。九三学社南京中医药大学委员会主任委员王旭东:
肝损伤确实存在,原因不在中医。1、不按中医理论用药,反而按西医药理用药。例如龙胆泻肝汤被西方用来减肥而长期使用。2、中药不再是中药。例如肝损坏代表性药物何首乌,过去用黑豆蒸,九蒸九晒,去黑豆不用。现在能蒸一遍就不错了。3、发表的数据来源、角度很复杂,名老中医的数据微乎其数。西医或老百姓发生的数据就很可怕!特别是我国那些不懂中医却靠中医为生的人,为博取实验成果,兴风作浪。马兜铃酸之类的风波都是。
13. 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院长、临床医学研究所所长、教授、主任中医师,医学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全国血瘀证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风湿病分会常务委员、中成药杂志社特约编委、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学会理事、江苏省中医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兼秘书长王悦:
不能跨大中药的毒副作用,当然也不能忽视其毒副作用,是药三分毒,中药的毒副反应发生率总体上可能低于化学药,只是不少人还对其不够了解,不够重视。关键看你怎么用,有可能有毒副作用的药要注意规范使用,跟综观察。西药毒副反应说明书上写明了,中药这方面资料还不够,大家要共同关注,而不是因噎废食。
我们已帮你列出了常见的有毒中药和中成药,查看《有毒中药汇总表》及《含有毒中药材的中成药一览表》,可以保存在手机里,方便买药的时候对照。
(作者|曾鼎 编辑|路琰 新媒体编辑|金快乐; 本文刊载于《凤凰周刊》2014年第24期,原标题为《大陆中草药肝损害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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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药的肝损害关注已久,其实对人体来说,每一种药物或食物都有一定的副作用,关键是把握一个度。中药其实在国家药典中都有明确规定其用药范围,用药规范,相关理论也有对药物之间的配伍有规定,如“十八反”、“十九畏”,但是这种理论要与现代医学对接时,会出现许多冲突。现代医学通常要对药物的化学成分和小分子物质进行定性和定量的分析,并确定相应的用药疗效和安全剂量。但重要的多成分和多靶点使目前的技术很难把控,许多药物很难做到长期的用药安全分析数据,并且由于中药配伍变化很多,加上中医师的培养周期较长,很难有一个量化的标准对中医师来评价中医师,中药各种配伍的长期应用也很难得到监控的数据。确实现代用药中发现许多中药导致的肝损害,其实也是对中医发展的一大贡献和推动。但中药的使用一定要结合个人经验和药典规范,才能避免更多的药物副作用发生。